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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ality Show(2)

2.

虽然自己压根没出镜,但黄濑还真是觉得青峰一起看这节目有点儿别扭——更何况里面那几张脸剪辑台半天下来也看烦了。刚拿起遥控器,青峰一巴掌拍在了沙发上,大呼小叫:“怎么是她上待定席?!!”

震惊完了发现黄濑的举动,忙制止:“唉别换,我就爱看这个,之前错过了。”

黄濑嘴角抽了抽:“你们全家都爱看这个。”

“是啊,”青峰说,“你怎么知道!”

黄濑看着屏幕上拥抱在一起亲如姐妹的夏树和彩芽,没人看得出她们会在下一期的时候掐得死去活来:“……谢谢你们全家的支持。”

青峰不以为意地挥挥手:“必须支持,这可是你的活儿。”

说话间他嗅到边上这人洗完澡后微微潮热的气息,心想自己可能还真有点儿饿,或者是头顶那一排壁灯色调的渲染,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模糊而莫名的形容。此刻的黄濑像是一枚刚出锅的太阳蛋——煎得十分恰到好处。他洗完澡换上的家居服是白色的宽松款,脖子上搭着搓揉了一通头发的毛巾,这些柔软没有棱角的东西虚虚地笼着这个男人,发色和暖光的缘故,像是薄薄蛋白下包裹着金黄色未凝固的溏心。并不是说他软或者别的什么,那是一种……在流动的感觉。

他脑子里默默拿起了刀叉又放下——实在是无处下手——心思回到屏幕上的投票程序上来,黄濑在一旁给他“剧透”了后头的发展,青峰对撬墙角事件很有一点八卦的兴趣,还追问了那么一句两句。黄濑想到什么,笑了下,我就知道你怕那个夏树被淘汰,没事儿,早着呢。

夏树肤白胸大,说话口气软软的,黄濑自然知道她是青峰的偏好。

说起这个青峰倒有个疑问:“黄濑,我早觉得奇怪了,你这节目又不是明星选美,怎么里头姑娘一个个都挺有看头啊。”

制作人明知故问:“哪里有看头?”

青峰伸出双手在胸口处比了比。说是能来参加节目的都是普通人,上镜当然也不会挑太丑的荼毒观众眼球。只是长相还能靠化妆,这点儿料……走在街上可没看着普通人都这样。

“不会吧,小青峰你枉为一个巨乳爱好者多年,”黄濑意外,“难道不是应该一眼看穿真假?”

被质疑了的青峰张了张嘴,他的确是没往人工这方面想过,就气鼓鼓地说,现在的技术哪有这么假,我也没摸着。

“噢,”黄濑懒洋洋地接上,“你还想摸啊。”

实际上,被选中来参加“室敌非友”的年轻女孩不少脸上身上有动过的痕迹,后来制作组发现,有很多时候是在她们得知自己成为参赛者之后,才临时去做的微整形。

一个高收视的真人秀节目底下不可能完全没有猫腻,包括这届比赛里其实也有一个女选手,说是大学刚毕业的小文员,实际上是和台里关系好的事务所新签下的预备艺人,打算在这里积累点关注度再去参加别的艺人选秀,然后作为组合成员出道。不过这就是极限了,他不可能去承诺这个选手能够在节目里留多久,一开始他的底线就是不能让任何外力来介入、操纵比赛。大部分选手还是为了奖金和过把瘾来的,并没有就此进入观众视线的意图,但即便是这样,女孩们还是费尽心机争奇斗艳,因为那点表演欲望中,美是不可或缺的一项。

这很好理解,黄濑心里清楚,“室敌非友”之所以会红,因为它满足了人们心中普遍存在的那点表演欲望。

演员不是谁都能做的,实际上大部分人也并无去扮演一些和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的,毫无关联的角色,他们更想演一个被美化了的、理想化的自己。在漫长的人生里实在有太多的先天不足和后天障碍,让你离那个想扮演的角色越来越远,但节目可以,它只有三个月。有选择的演和生活里的装不是一个概念,后者通常会让人感觉疲累和迷失,前者却让人跃跃欲试。

选手们孑然一身而来,人人平等,没有多余的人际负累。你可以表现得足够聪明可爱、有亲和力,大方和心机都可以让人看见,有机会还可以来一段“荧幕罗曼司”,毕竟这里的一切都有个游戏的前提。就算输了,也不代表着能力不足,更无须为此负责。可以痛痛快快地流下眼泪,和你的“结盟者”拥抱,心软的欧巴桑观众还会在电视机前陪着你一起哭。前两年黄濑跟一个参加过节目的女选手交往过一阵子,知道她把节目中的自己视为人生里的一个华彩篇章,尽管她否认那是表演,说“原来纯粹的我是这样的”。

青峰一听之下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差点从沙发上蹦起来:“你还有这么一段,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就催他赶紧说说具体的。

黄濑翻了下白眼,早分了有什么可说的,还有那时候你差点跟一西班牙姑娘订婚的事我不也不知道?

青峰高中毕业先去美国,又转战欧洲,前后打了不止十年的职篮,自然也交往过那么几匹大洋马,不然真是白当了欧派星人。有一次趁着休赛期回国还带回过一个来,吓了所有人一跳,然而最后也不了了之。

这次遇到之前他也知道青峰这次是退役回国,大概就是一个多礼拜前回来的。亚洲人身体素质上毕竟比不上欧美,运动生涯自然也短。青峰过了30岁,在赛场上瘦了点伤,治疗加板凳又待了半年等合约期满,就退役不打了。他最想干的事只有篮球,但本身并不是那种要为了篮球抛弃一切,不死不休的个性。知道自己最好的状态过去了,就正视了这个事实。

开车回来的路上黄濑问过他这次是不是彻底就回国待着了,青峰的回答是大概吧。日本的职业联赛是不准备去了,没大意思,再拖着几年还不如自己老朋友随便打打。“我现在就是不干什么,想到了再说。”他这么说,黄濑就不继续往下问了,也没提任何建议。黄濑一直觉得自己是做什么都能上手,在一般人眼里看着已经很厉害了,而青峰是另一种级别更高的厉害,没有必要的都不必做,一旦做什么就是彻底、纯粹地干。就像他人生的前三十年里就做了一件事,打球。因此他不需要别人的多嘴建议,说得玄乎一点,只要听取给予他天赋的神明一个人的建议就行,多余的全不用管。就像现在青峰说自己不干什么,那必然就是真正的不干什么,不会像很多彷徨的家伙东一榔头西一棒子,非要各种不死心地尝试一下,对自己没有清楚认知的人才这么干。

黄濑一直在某些方面对青峰有着听上去很不科学的信心。

青峰不在国内的这么些年里他们从没断过联系。网上遇到了瞎聊几句,有时候青峰喝多了或者无聊了一个电话杀过来也是有的,总之老同学圈子里都默认了,除了桃井,青峰和黄濑的联系最多。这么频繁的联络里楞是没提过自己的感情状况,这实在也正常,毕竟男人间的交往不像女生闺蜜,仿佛是天然地觉得不该提起什么情啊爱的,再加上黄濑和青峰之间,比一般的好哥们又要微妙些,便更不会触及到这类话题。所以便各自积累了一条不为对方所知的女友清单,说是清单,大概是隐隐觉得总有一天会有人(哪还有什么别的人)会来翻这笔旧账。

现在他们不隔着网线电话线了,反倒可以很放松地同坐在一张沙发上聊女人这个话题,是从节目里哪个女选手动没动过刀,什么类型的眉眼比较有观众缘延伸开去的,反正不是特定某一个就没关系。他们聊的话里并没有什么通常男人聚在一起品评美女时容易流露的意淫成分,不如说是在拿“谁的菜”这样的划分来开对方的玩笑,偶尔也说一点自己,因为知道坐在身边的那个人想听——毕竟他们也又是一年多没见了,尽管此刻看着都是单身,其实都偶尔好奇过对方的清单上又添了几笔什么样的记录。

就在黄濑开玩笑说等淘汰了可以把夏树叫出来介绍他认识的时候,青峰的手机响了。电话是桃井打来的,她即将嫁为人妇,想在婚前重温一把学生时代修学旅行的旧梦。

“阿大,你一定要来。”她知道他这会儿空闲的很,“高中毕业那年的回忆是在海边,这一次我想去山中温泉。”跟认识了十多年的这些人过几天最后的自由人生,未婚夫一家在美国,婚后她便要移民过去。

青峰也只有应了,听到她说也找了黑子和火神的时候就看了边上一眼:“那是我帮你跟黄濑说还是你自己来?对啊,你没来过的,他新家,人就在我边上呢,刚洗过澡……”

黄濑听了这话不免疑惑,电话那头的桃井却被他这装腔逗笑了:“得了吧,你也就是找小黄去吃顿饭,扯个借口不肯走,有必要说得这么暧昧?”

她猜的虽不中亦不远已,青峰哼哼两声,口头过过干瘾你也要管?却还是把电话转交了。

说是周末,其实桃井想要玩个彻底,心里的打算是一个礼拜,不然少说也要四五天。黄濑的时间却不是这么好挤的,虽然下周的话节目上还真有个空档期,但也不能此刻就把话说死了。

“我尽量,”但他下意识看了青峰一眼,又改口道,“我是说,我去。”

工作和应酬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但如果因为这个总是对朋友说不,那自己就完了。最初打篮球的时候黄濑也想着不能像那些成年人一样戴着伪装,被什么拖累着那样打球,现在也一样。他跟自己说有些人就是需要你陪伴的时候痛痛快快别找理由说行的存在。所以他说行,我去。

青峰眨巴了下眼睛,又把电话拿去跟桃井说了几句什么就挂了,也没有表现得对黄濑答应了一起去度个假这件事特别兴奋什么的,尽管他们上一次一起去旅行就是去海边那次。但这一晚上他躺在黄濑家黑漆漆的客厅里足够大的沙发上,还是不免睁着眼睛放幻灯片似地调阅了一回关于在海边的回忆,又过了很久才睡着。

结果第二天一睁眼,他打过包票说要开车送的房间主人,留下一张便签条说自己不想误机,早已坐地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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